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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实:中国转型中的收入分配格局变化

——在第71次fun88备用国际论坛的演讲

作者:李实  时间:2010-12-05   浏览次数:0

北京师范大学与工商管理学院教授  李实

谢谢迟院长,感谢中改院的邀请,非常荣幸能有一个和大家交流的机会。我本来是想对这段时间对收入分配特别是收入差距变化的趋势、收入差距扩大的原因、收入分配不公的一些主要表现做一些介绍。今天上午听了王东进部长的发言,我临时改变了主意,王部长提到收入分配研究上的问题,理论上的问题应该说基本上都清楚了,重要的问题可能是政策的制定和政策的落实。我临时改变发言,讨论一下收入分配政策,这个是我们和中国研究会正在做的一个项目。

中国收入分配的问题大家都了解,问题大家也都提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大家也都看到了,问题在于有什么好的办法,有什么好的政策能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很多政策大家都提过,我们感觉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比较系统的有关解决收入分配的政策,所以在这里提到解决我国收入分配一个政策体系,怎么从一个整体全面的角度考虑政策体系的建设问题,制度怎么健全的问题。

建立研究这个政策体系的主要目的有三个方面:一个是怎么能够抑制当前收入差距进一步扩大的问题,二是解决收入分配不公的问题,三是提高国民收入中劳动报酬分配比例。

对于当前收入差距的主要问题,我们在制定政策之前先把问题搞清楚,大概有七种:城乡之间较大的收入差距,地区之间较大的收入差距,行业之间较大的收入差距,城镇内部收入差距快速扩大,低收入群体较低的收入水平,非法收入和灰色收入带来的收入差距扩大,不同群体之间不断扩大的收入差距,比如说性别收入差距扩大、职业之间的收入差距扩大、不同学历人群的收入差距扩大,这反映了收入差距和收入分配不公各个方面的问题。

针对这些问题,我们有什么样的政策手段?应该说收入分配问题不是一个单一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一个全局的问题,既和我们的方式有关,又和我们的收入分配现有政策和财政体制有关,涉及到我们的教育品质甚至各种各样的公共服务体制都有关系,包括迟院长多次写论文讲到公共服务均等化的问题,实际上公共服务均等化和收入分配的关系非常密切。从这个角度来说,它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所以需要从一个和政治体制,一个全局的角度里考虑,制定一个比较完整的政策体系,解决我们当前的收入分配问题,任何单一的政策我感觉到都是无能为力的,需要一个综合的政策。

在这样一个思路下,我们有什么样的政策手段可以选择?我列了三个方面:一是初次分配的政策,二是再分配的政策手段,三是一些配套的手段。

第一个方面是关于收入分配的政策手段,包括最低工资的问题,前面几位发言人都提到,完善工资谈判机制、提高农产品fun88买球、提升就业数量和质量、提高低收入人群的劳动力素质、改变增长方式和劳动力就业结构、提高劳动力fun88买球平台的流动性、提高资本fun88买球平台的竞争性等。从初次分配的角度,我们能够选择的政策手段可能就是这么多,当然有人还可以提出不同手段,这种手段应该合成几种,有很多重合的地方。

第二个方面,从再分配的角度来看,大概有这样一些政策手段。个人所得税体制要进行fun88备用,我们知道现有的个人所得税体制存在很多不合理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逆向调节的作用。要试行财产税、遗产税,加大转移支付,通过各种各样的社会项目,通过公共服务、社会福利的项目对低收入人群进行转移支付。建立社会制度,特别是建立一个全覆盖的社会体制。推进公共服务均等化。加大扶贫的力度,扶贫应该是中国当前社会中非常大的一个问题。最后一个是增加对落后地区财政转移支付的力度,解决地区之间的收入差距问题。

第三个方面是一些配套的政策。前面的初次分配政策、再分配政策还不能解决所面临的收入分配中的一些问题,其他需要一些配套的政策。比如,完善收入监管体制,这个包括注册监管的体制非常重要;完善税收监管体制,所得税该收的收上来,要加强监管;健全权利的监督机制;实行官员个人收入和财产的公布制度,现在光有申报制度不够,应该有公布制度;fun88备用资源fun88买球;fun88备用土地制度。这都是一些配套政策。

这些政策和前面提出的一些问题,政策和问题之间有没有一些对应的关系?这是我们需要进一步考虑的。我们做了一些对政策的预期效果,比如说根据前面列出来的大概8种收入分配的问题,相关的政策到底起什么作用?这里面我不想细讲,我讲几个原则性的问题。

第一个原则,我们制定政策一定要和中国下一步认为不可改变的政治和体制相融合。我考虑到如何限制灰色收入、非法收入最有效的办法要进行政治体制fun88备用,这实际上是遏制非法收入最有效的办法,但是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看能不能找到现有体制能够接受的办法,比如说官员财产的公布制度,这个包括中央很多的文件都提到了,只是进一步推进的问题。

第二个原则,现有的一些政策手段对于我们解决的问题到底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现在有一些地方是不清楚的,虽然我们的学者、官员都在不断地提这个政策、那个政策,但是政策到底能够起多大的作用是不太清楚的。这里面好多打了问号,如果提高农产品的fun88买球有助于缩小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甚至全国的收入差距,如果看一下内部收入差距变化趋势的话,内部收入差距有两次缩小的时期,第一次是80年代初期,fun88备用加上农产品fun88买球的上调带来内部收入差距的缩小和城乡之间收入差距的缩小;第二次是1996年提高农产品fun88买球也使得收入差距缩小,但是农产品fun88买球提高以后对城市内部收入差距会产生什么影响,我们现在不太清楚。一个政策想解决一个问题,这个过程当中我们一定要把解决这个问题的可能性,多大程度上能够解决这些问题做一番研究,不要使得我们的政策直接产生一些矛盾。

第三个原则,我们有很多的政策选择,每一个政策实行以后在解决收入差距的同时会不会带来对其他社会目标的负面影响?比如,当我们不断地想要求提高工资的时候,会不会对的用工需求产生影响,会不会对整个社会的就业产生影响?现在包括最低工资的问题,相对来说比较保守,我不像很多专家一味地赞同这个,我不反对,但是认为最低工资一定要有限度,一定要和当地的就业、失业结合起来考虑,如果抛开这样一个最低工资,就会对就业和失业带来影响,不但没有解决收入差距的问题,反而带来了收入差距的扩大。我们做了大量的研究,各个城市的就业率、失业率和收入差距的关系,一个城市失业率越高收入差距越大。这要考虑到政策本身有其他的副作用。

政策与政策之间协调的问题,我们也要在制定政策的时候加以考虑。有的政策起到缩小收入差距的作用,有的政策可能就是一个局部的作用,可能在缩小城市内部的收入差距的时候可能会带来地区之间的收入差距扩大。我举一个例子,前段时间我们在做世界银行的一个项目,要解决地区之间公务员的收入差别问题。我们知道现在地区之间公务员的收入差别非常大,东部地区的公务员同样的处级干部比西部地区高出两到三倍,这是一个现实,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可以通过提高西部地区公务员工资弥补这个收入差距,这是一个最好的方案,也是切实可行的,只要中央愿意拿钱就可以,但是要想降低东部公务员的工资是不可能的。当你试图在提高西部地区公务员工资的时候,公务员内部的工资差距在缩小,但是西部公务员和当地就业人群的收入差距在扩大。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政策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在促进一种公平的同时在破坏另外一种公平,这个角度来说政策和政策之间的协调问题应该充分考虑。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感觉到作为一个收入分配体系建立应该是非常必要的,中国已经到了这样一个阶段,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完善、系统的收入初次分配、再分配体系,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制定政策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一定要经过大量的研究,要有研究结论,而不是匆匆忙忙出台一个政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非常同意王部长的看法,中国的问题还是一个就业优先的问题,这是一个大问题。我们的就业不是仅仅局限在一个城镇地区的“小就业”的概念,是一个全国的,包括城乡在一体的“大就业”的概念,不仅要使城市内部有充分就业,要使得的剩余劳动力都能够转移出来,转到城市实现城乡一体化,实现整个向城市的城市化过程,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劳动力fun88买球平台供大于求的局面不会有根本的改变。如果这种情况下收入分配的政策仅仅为了满足某一个局部的目标,引进各种各样的政策,可能会对整个过程带来比较大的影响。

谢谢大家!

(根据速记整理,未经演讲者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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